第168章 血战渭水(2 / 2)
刘继隆没有冒失的渡桥,而是守在了渡桥北岸,以防有人破坏北岸渡桥。
尚铎罗率人追了过来,试图追击去南岸,好在被刘继隆叫停。
「他们的牧群和辎重都被抛下,去了襄武也撑不了几天。」
「现在守住北岸渡桥,这群猪犬肯定会破坏南岸渡桥,守住这里才有修复的可能!」
「末将领命!」尚铎罗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几十名精骑守住渡桥,同时招降被遗弃在北岸的数千百姓。
「把渡桥砍断,撤回襄武!」
如刘继隆预料一般,鲁褥月他们渡河成功后,第一件事就是毁坏渡桥。
随着几名番兵用斧头轮番劈砍,那横亘渭河的渡桥南端便失去了固定,在渭河上随河水冲动。
「撤回襄武!」
鲁褥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队伍,只见上万人的队伍只剩三四千人,三人所部精骑更是只剩下六七百人。
「襄武是守不住了,撤往陇西,给薛逵发急报!」
鲁褥月很清楚失去渭源后,一马平川的襄武将无险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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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地形狭长的陇西,才能让他们坚守到薛逵驰援的时候。
一时间,鲁褥月和尚延心丶折逋讳整顿部众,朝着襄武撤去。
刘继隆他们站在北岸,只能看着他们狼狈撤离。
眼见他们走远,刘继隆这才回头看向尚铎罗,扫视那被俘的五六千军民。
「把甲兵的甲胄和军马取下,让他们拆卸马车,屠宰羊群来修复渡桥!」
「末将领命!」
随着刘继隆一声令下,尚铎罗立马带人修葺起了渡桥。
从午后到黄昏,随着张昶带兵抵达渭源渡口,渡桥修葺的速度加快。
趁着刘继隆他们修葺渡桥的时候,鲁褥月再次裹挟了襄武城的百姓逃亡陇西,并让鄣县兵马裹挟百姓前往陇西。
整个渭州经过他这样迁徙,渭源丶鄣县丶襄武都成了空城。
襄武到陇西不过三十里,鲁褥月裹挟着百姓连夜撤退,搬空了官仓和府库。
他们在渡过二十里外的渭河后,再度破坏渡桥,以此拖延时间。
时至午后,渡桥还没修复之前,被刘继隆派去运粮的陈靖崇丶李骥二人陆续率领民夫和精骑抵达渭河北岸。
「额……」
「伤口渗血了,草药呢!!」
民夫还在修葺渡桥,刘继隆则是带领诸将来到了伤兵营。
伤兵营内部分经过培训的军医正在为伤兵治伤。
一个伤兵营内有十馀顶大帐篷,每个帐篷内躺着七八名伤兵,门口站着两名盯梢的甲兵。
一旦帐内有人叫嚷,那为数不多的军医便急匆匆赶来为伤兵治疗。
唐代虽然没有麻沸散,可药王孙思邈却利用茉莉花根制成了新的麻醉药。
刘继隆在五泉紧急培训的这些军医,大部分都是当初在五泉番军之中就从事军医的赤脚医生。
刘继隆对他们普及了一些消毒的知识后,他们便留在军中担任军医。
粗针与羊肠在他们的手中消毒后,在伤员身上穿针引线,将伤口层层缝合。
对于忍受不了疼痛的将士,他们便为伤兵灌入茉莉花根汤,不消半盏茶的时间便能让此人昏睡过去。
「刺史,这外伤好治,可这内伤……」
「有话直说!」
一名军医找到了刘继隆,支吾道:「一些淤血太深,我们排不出来,可留在体内会要人命的。」
「那就下刀把淤血排出来!」刘继隆攥紧拳头,耳边都是伤兵的惨叫声。
「可是我们没有经验,万一下错刀……」
军医说出自己的担忧,刘继隆却毫不顾忌道:「用那些番兵的尸体做对照!」
「这……这会不会引起那些降兵鼓噪?」军医担忧的太多。
刘继隆闻言厉声道:「你只管救人,其它事情不用你管!」
「是!!」军医连忙应下,随后前去寻找番兵尸体做参照。
陇西军赢了,可赢的并不轻松。
六十四人战死,二百五十二人负伤。
轻伤的人已经在治疗结束后,返回正常营盘休息,可在伤兵营内依旧有九十多名伤兵躺在其中。
「刺史,我们还要追击吗?」
从河州返回的陈靖崇丶李骥二人投来目光,小心翼翼。
尚铎罗和张昶在前线组织民夫修葺渡桥,所以只有他们两人有机会来询问。
「自然!」刘继隆黑着脸回应。
八百多名精骑,除去伤兵只剩下五百多人,好在陈靖崇他们二人回归,又带来了二百精骑。
「襄武地势平坦,易攻难守。」
「我担心尚延心他们会撤往陇西,积蓄所有力量和我们为敌。」
「传我军令,把俘获的一千套甲胄装备五泉丶河州的民夫,派一百精骑前往河州继续运粮。」
刘继隆迅速做出反应,陈靖崇与李骥作揖应下,李骥转身前去操办此事。
陈靖崇见状留下,与刘继隆前去伤兵帐内看望了那些已经稳定的伤兵。
「刺史……」
「都躺好,别把伤口迸裂了!」
随着刘继隆掀开帐帘,躺在床上的伤兵便挣扎着向他问好。
刘继隆急忙上前安抚他们,来到一名伤兵面前照看他。
「刺史,我手断了……以后帮不了您嘞。」
瞧见刘继隆,这名伤兵鼻头一酸,举起了那残缺且裹着厚厚纱布的右臂。
「你这是什麽话?」
刘继隆宽慰他,同时看了一眼帐内其他人。
这个帐内八名将士,都是伤了手足经脉,亦或者是残缺了手臂的伤兵。
他们即便养好身体,也注定干不了重活。
他们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精神十分萎靡。
「你们不要气馁,我们收复三州之后,还要练兵,还要扫盲……」
「你们上不了阵又怎麽样,陇西的发展还需要你们。」
「你们都是跟我从河西来的老兄弟了,我都记得你们的名字。」
「刘延怀丶钱越景丶王仁德……」
他一个个念着这个帐内伤兵的名字,被他念到名字的伤兵都精神了些。
「还有赵永汉,你之前还和你们队正发过牢骚,说二十四岁找不到婆娘,怕哪天死在了战场上,老赵家就绝后了。」
「现在受了伤,我给你们安置到州县上任职,你们在州县上好好生活,顺带娶个婆娘传宗接代,怎麽样啊?哈哈……」
刘继隆的话语让帐内的气氛由坏转好,不少伤兵脸上都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放心好了,我们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的,你们都是为了陇西百姓有过功的将士。」
「安心……」
刘继隆话还没说完,便有一名军医着急的掀开了帐帘。
「刺史……」他脸上着急,刘继隆见状回头看去:「怎麽了」
「有个弟兄不行了,想见见你。」
「我现在就去!」
听到有人不行了,刘继隆来不及难受,连忙带着陈靖崇和军医赶往伤兵营最里面的帐篷。
这里躺着的都是正在抢救的伤兵,刘继隆一进来,便看到了地上那摆满的血水盆。
板车拆卸弄成的五张手术床上躺满了人,基本都是内伤或者极严重外伤的伤兵。
「刺史,是这个兄弟!」
军医带着刘继隆二人来到一名十七八岁的兵卒身旁。
他和刘继隆差不多大,两条腿都已经截肢了,却依旧保不住他的性命。
「王庆晖,坚持住,不要放弃……」
刘继隆蹲在床边,试图唤醒王庆晖,可是他眼睛朦胧,好似睁不开。
「刘刺史……」
「诶!我在这里!」
乾裂出血的嘴里传出低声,刘继隆连忙回应,激励道:「王庆晖,你醒醒,我和你们陈折冲来看你了。」
「你不是最喜欢吃肉吗?我叫人给你准备了炖羊,你好好养伤,我去给你端进来。」
刘继隆着急呼唤着王庆晖,王庆晖不知想到了什麽,脸上露出了笑容。
「炖羊……」
他的笑容凝固,手也垂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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